徐婧仪心中一惊,连忙低下头,手指紧攥着袖角,嗫嚅道
“世子殿下……”
李烨盯着她红透的脸蛋,不屑地笑了笑,嘴上却温和道
“徐大姑娘,你方才跟檀心妹妹说的话,本世子都听到了。”
徐婧仪闻言,慢慢抬起头,略微错愕地看向李烨。
李烨的眼神温柔和煦,不复方才阴戾,他微微一笑,如同朗月清风,低声道
“檀心妹妹自幼被娇宠到大,太过任性,徐姑娘是个温顺守礼之人,常在她身边劝导一二,本世子…感激不尽。”
徐婧仪一听这话,连忙又低下了头,呼吸间尽是李烨身上的脂粉酒气,还有刚刚熏过的檀香,她心跳加快,脸上烧得更甚,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同李烨对视,只对着他点了点头。
李烨见惯了女子的羞涩模样,也并不说什么,只挑了挑眉毛,转身去寻萧檀心。
他走后,徐婧仪看着他飒爽俊朗的背影,方才舒了口气。
太后躺在床榻上,正在零零碎碎地回忆着这些往事。
忽听得殿门“吱呀”一声,打开了一条缝,随即,外面的日光倾泻进来,一个广袖流裙的清瘦身影走入。
太后撑着床榻,慢慢坐起身,隔着床纱帷帐看不真切,只觉得眼前的身影和梦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。
她眨了眨干涸的眼睛,流下一行泪水,朝那身影伸出了手,沙哑道
“檀心……”
李浔芜止住脚步,抬起眼眸,看向床榻上身形潦倒,面容干枯的妇人,冷声道
“你不配提我母亲的名讳。”
徐婧仪闻声,方知此人并非故人。
她长舒一口气,脱了力气,又重新倒回了床榻上,眼角不停渗出泪水,喃声道
“你根本不了解当年之事…你又懂什么……”
李浔芜蹙眉,冷笑道
“我懂不懂并不重要,只是像你这般作恶之人,如今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。”
说着,她走上前,撩开床帐,嘲讽道
“给我看,我看了只会觉得做作恶心,给我母亲看,她早已经被你们害死了,根本看不见。”
太后闻言闭目,咳嗽了好几声,反复地摇头。
李浔芜却依旧不肯放过她,只淡淡一笑,继续道
“若是给陛下看,他看了定然会觉得心疼,可他再心疼,也不会因为太后娘娘闹绝食,就放弃立我为后。”
太后听了李浔芜这句话,喘息个不停,她抬起眼眸,缓缓看向她,质问道
“你…你不是说你要出宫,你不会和修儿……”
李浔芜轻笑一声,勾起唇角,叹息道
“我就是出尔反尔,说话不算数又怎样,陛下要封我做中宫皇后,是他的心意,我又怎么好拒绝?”
太后勉强撑起身子,对上李浔芜的眼眸,问道
“你…你可是真心待修儿的?”
李浔芜摇了摇头,戏谑道
“假亦真时真亦假,真真假假又有什么重要的,我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,还管什么真心假意。您都活到这把年纪了,居然还问这么浅薄的问题,也当真可笑。”
太后瞪大眼睛,捂着咳嗽了两三声,咳嗽完毕后,她伸手拉住李浔芜的衣袖,哀求道
“你…你有怨恨就冲哀家来……当年的事,不管关修儿什么,你要报仇也报不到他的身上。”
李浔芜闻听此话,冷哼一声,一把甩开自己的衣袖,太后立马倒在了床榻上。
“冲你来?你就算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,我母亲也活不过来……”
太后慢慢爬起身,哽咽道
“那你还想怎么样?你要对修儿做什么?”
李浔芜笑了笑,弯下腰,托起她的下巴,轻声道
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。至于我想做什么,太后娘娘不妨猜一猜……”
“没准儿,您猜对了,我兴许就能放过你们呢……”
太后眼睛通红,泪流不止道
“冤有头债有主,修儿是无辜的,若没有他,你早就死在先帝的手上了,你不能害他!”
李浔芜一把甩开她的脸,冷笑道
“太后娘娘言重了,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,哪里就有那么大的能耐,谋害一国之君呢……”
“只不过,陛下他非要替你们的罪过进行偿还,甚至有一次,竟然还要以死谢罪,拟好了遗诏让我继承大统。好像我勾勾手指,他就能为我做一切事情。啧啧,也真是疯魔了。”
太后闻言大惊,她面色涨红,几乎要喘不过气一般,用手指着李浔芜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末了,只一个翻身,从床榻上跌了下来。
青岚守在殿外,一听见动静,连忙跑了进来。
只见李浔芜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太后,眼神里俱是憎恶。
青岚见状,连忙想要跑上前去扶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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